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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啊,娘
作者:韶年
尽管两个人的感情很好,家庭和睦,但由于国营农机厂破产改制,两个人被双双下岗。没有了像以前一样的工资收入,仅靠志民一个人打零工赚钱,一家人的生活变得十分困难和拮据。因此,阿香只好又托人找了一份打扫卫生的工作。虽然每个月只有1200元的收入,但一家人的吃饭问题,算是解决了。
女儿6岁那年,志民租了一间门面房,开了一家装饰公司,捎带脚销售一些装饰材料。由于他手艺好,讲诚信,待人热情,收费又合理,很快就打开了路子。
到了2011年时,夫妻俩就买下了一处200多平米的门面房。同时,一家人也住上了一百六十平米、四室两厅、三卫的大房子。那时侯,志民刚刚47岁,就成了在事业上顺风顺水,小有名气的成功人士。原农机厂的很多同事都羡慕他们,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榜样,甚至还有人上门取经,讨要事业成功与婚姻幸福的秘诀。
然而,在一个道德缺失的年代,世风日下、沉渣泛起,世事无常。改革开放以后的婚外恋情,大多是在KTV包房和餐桌上开始的。因为那里有音乐、有美景、有美色、有美食、还有美酒。显然,男人在那样的景色中,就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体味。
自然,在那具体的“特色”年代,志民恰似如鱼得水。同样是一度把挣钱当成了“信仰”。他与妻子阿香之间也逐渐有了芥蒂,心理上更是变得冷漠、自私、丑陋、低俗,一味地追求物质和享乐。
不久,志民在一次与朋友聚会时,在难忘今宵歌舞厅遇见了张也,一个年轻漂亮,貌美如花的女人。而且不顾影响,两个人当天晚上就缠绵在了一起。
也就是从那天开始,志民陶醉了。他沉浸在两个人的云雨之中无法自拔,对她的迷恋已经接近疯狂。无论何时何地、在车上,或是在公司,只要一闭上眼睛,滿脑子全是张也的倩影。
当然了,志民舍得为张也花钱。先是花180万元在宝云别墅区,为其买了一套210平米的别墅,又花了116.8万元为她买了一辆保时捷卡宴。
可是,志民毕竟不是‘许家印’那样的大老板,对女人的要求,不可能样样都能满足。这不,就在张也提出:想在北京四环以内买套大房子时,志民沉默了,半天没有言语。因为他一下子还拿不出2000万元,无法满足自己的心上人。
但是,张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,她温柔的吻了一下志民的脸颊,亲昵地说:“民哥,依你的名望和声誉,你可以向亲戚朋友们搞一搞融资,然后向不特定客户发放高利贷,月息千分之三十五。这样算下来,如果咱们放出去1000万元的话,扣除应付给亲戚朋友的利息,咱一个月就能纯赚25万元,如果放出一个亿,一个月就能纯赚250万元。这样的买卖,比你搞装修工程可强多了!”
志民听了张也的话,沉默了好一会儿。突然,只见他一拍大腿,仿佛是在睡梦中惊醒了一般,伸开双臂,搂紧了张也的腰,狂吻着她说:“对呀!聪明的宝贝儿,你真厉害!我们为什么放着赚大钱的买卖不干呢?”
这俗话说:“天若令其亡,必先令其狂。”志民也不例外。2013年6月,公安机关以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、诈骗罪拘留志民的当天,张也即刻贱卖了别墅,开着保时捷卡宴,携带着部分集资款远走高飞了。
去年,坐了10年零6个月大牢的志民出狱了,但他无家可归。在从前的家门口徘徊了许久,思虑再三,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。
阿香见到他,表情很复杂。
家具摆设一点儿没变,这让他有一种刻骨的伤痛。屋子里静得可怕,他试图打破沉默。
“我……”他一时语塞。
“屋里睡着人呢。”阿香小声制止了他,并用手指了指卧室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,随即明白了。离家这么久了,人家凭什么还单身呢?
于是,他只好苦笑着说:“打扰您了,我这就走。阿香,我对不起你。我……祝福你们幸福。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只有两个人,一个是你,一个是我娘……”
志民想把压抑在心里的话,一股脑全倒出来,可他话没说完,就泪流满面地哽咽住了。
阿香没有说话,眼睛里却含满了泪水。
这时,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,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迎出门来,声音颤抖着问道:“是我的儿子小民吗?”
志民听了老太太的问话,先是一愣,可等他定睛仔细一看,却瞬间被惊呆了。
当他回过神来,看清楚眼前的老太太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时,他突然双膝跪地,泪雨滂沱。随即,便梆梆地磕了三个响头,一只手拽住阿香,一只手抓住母亲,声泪俱下地说:“娘啊,娘!儿子错了!儿子对不起您,对不起阿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