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大荒人系列之二十七
——勤工俭学那些事
于 波
我上学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,当时我们校长说了不算,有一位姓韩的贫下中农代表是学校最大的官。他有五十多岁,天天都系着红领巾背着手在学校走来走去,啥事都管。他经常组织全校的师生参加连队里的劳动。我们背地里都叫他老韩头。
刚上一年级的那年,由于秋风、秋雨的肆虐,许多大豆倒伏,用机器收割浪费严重。连队组织秋收大会战,人工收割为主,机器收割为辅,我们叫小镰刀万岁。全校师生扛着红旗,拿着镰刀来到南山坡连队最大的地块参加豆收。整个场面像沸腾的群山,锣鼓喧天,彩旗招展。
高年级的学生还和职工们展开了劳动竞赛。一声锣响,小镰刀飞舞。学生代表队冲劲十足,头二十米优势明显,后半程逐渐落后于职工队。职工队是猫下腰一直割,我们学生队一会儿你直直腰,一会儿他直直腰,没有长劲。我们低年级学生的任务是跟在收割机后面,把倒伏的、遗漏的大豆割下来,集堆打捆。临近中午,同学们都累的没精打采的时候,不知谁喊了一声,“看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来了!”只见我们连队的热特拉着满车厢的小朋友,车厢前栏杆插着两面红旗。车到地头后,老师们一个一个地把孩子们抱下车。同学们都很好奇,大冷的天,他们是来演节目的吗?终于挨到休息了。我们呼啦一大群学生包围了幼儿园的小朋友。原来他们蹲在地头一粒一粒的拾黄豆粒,好多小朋友都把手套脱掉,胖乎乎的小手冻得通红。韩代表利用饭前时间给全体师生开现场会,表扬幼儿园的小朋友们,说他们从小爱劳动,不让一粒粮食糟蹋在田里,是我们学习的榜样。韩代表的话终于讲完了,开心的时刻到了。我们站队领吃的,每人两个大包子,咬一口真香啊!那时候家里做菜舍不得放足够的豆油。连队的包子馅也是白菜的,但豆油多,有的同学的包子馅里还有油条碎,吃起来特别的香。
上三年级后,母亲把我转学到二姐家所在的白灰矿上学。白灰矿学校没有我家哈建的规模大,哈建从一年级到高中班都有,建制完整,附近的连队都过来上初中和高中,就是经常参加劳动,耽误课。白灰矿学校只有一年级到四年级。因为学生少采取复式班上课:一、三年级一个教室,二、四年级在一个教室上课。老师也是多面手,我们语文老师还教音乐。我二姐夫是校长,他给我们上政治课。在白灰矿,学生劳动少,能正常地完成学业课程,但每个学生都要参加勤工俭学。
学校坐落在山南边向阳坡上,在操场的西南边就是新建的大漏窑。漏窑就是烧白灰的。我们要翻过山到山北边的草甸子开荒。大家像春游一样兴奋,带着镰刀、斧头、铁锹和镐。二姐夫很有开荒经验,开荒的第一项任务不是点火烧荒,而是先打出防火道,防止烧荒时风大火猛,把山林引燃。烧荒过后,翻土起垄。我们体会了一个词的含义——刀耕火种。
最辛苦的活是往地里运肥。肥料是学校自制的农家肥,同学们把自家的鸡鸭粪交到学校操场上,晒干后再拌上黑土就是最好的肥料了。两个同学一组抬一筐肥,因为我们是用一根棍穿过筐梁,角度和重力的原因,筐总是往下面的同学肩上滑动。所以下面的同学既吃土又吃亏。每天利用间操时间运一趟。平时跑操时感觉不到山有多高,负重上山就不同了。有的组同学俩个人商量好故意跑得很快,到达目的地时,肥料已经所剩无几了。后来,大家发现山间小道两边的野草长得特别茂盛,那都是我们沿路施肥的功劳。
我们没有种粮食作物而是种药材,因为药材收购价格高。主要种车前子和红花。车前子,我们当地叫车轱辘菜。田间地头、马路边上随处可见。去年,学校发动学生自己动手采集车前子种子。正常方法是割下成熟的长穗,再揉搓,黑色种子就花花脱落了。我们懒得带镰刀,直接用手撸它的长穗,照样收获种子,缺点是撸得手火炽燎地痛,后来有的同学动脑筋,把橡皮膏缠手指上,这倒是个好办法,大家如此效仿。
秋天丰收了,学校有钱了,置办了不少乐器,添置了新篮球和足球,还买了冰刀。二姐夫在全校师生大会上承诺,以后冰上课每人一副冰刀。可是,还没等到冬天来临,我们学校的仓库被盗了,唯独丢了十几副冰刀。后来,营部的公安局在柴禾垛里找到了冰刀,是我们哈建七年级的学生偷的。那时,拥有一副冰刀是男孩子们的梦想,但以非法手段占为己有不可取。
上初中后,我只参加过一次勤工俭学劳动,并在手指上留下了记号。我是先长个那种类型,七年级时身高1.7米,在班级总是坐在最后一排。那次是在三分场八连割大豆。秋天雨水大,收割机下不了地,只有靠人工豆收,我们学生跟职工一样,每人负责一条垄。我算班级里人高马大的了,在老师的表扬下,一直遥遥领先。快到终点时,累的手发抖,水淹地的大豆长不高,我左手抓豆茎的位置太低了,右手镰刀上去一下子就搂在了左手食指尖上,指甲挡住了刀刃,鲜血直流。至今刀疤清楚可见,算是青春印记之一吧。
时间最长的一次劳动,是在上高一的期末。我们友谊农场九分场的十个连队大多数的小麦地被水淹了,九分场的领导向我们高中求援。一千多号学生坐着大解放汽车早出晚归,干了一周的时间才完成麦收任务。由于割小麦时,鞋里都灌进了水,后来不少同学的脚趾盖都脱落了。
那次我还好,只割了一天小麦,其余时间是给班级送水。因为地号离连队很远,同学喝水成了问题。班主任问,谁能挑水?大家都不吱声。并不是都不会挑,是困难摆着那儿:首先距离远,一桶水25斤,一副担子就是50斤。其次,路难走。我自告奋勇跳起了扁担。咱是世家:老爸在连队机务队挑水,干到退休。然后是二叔接着干。我13岁就会挑水。
在北方,冬天挑水还是有危险的,要把盛满水的柳条斗从井里摇着辘轳提上来,井台上又结满了冰,所以必须小心翼翼。曾经有头老黄牛掉进了我们连队的那口井。九分场不同,连队都是压井,没有危险。其实,我不是天天在家跳水的,在家里,挑水是大哥的活。肩膀头不抗压,反正路上也没有人,我就把衣服脱下来垫在肩上。挑进麦地前再穿上衣服,挺直腰板好像很轻松的样子。老师对我另眼相看,同学也给我鼓掌。从第二天开始,我们班分到同学家所在的连队劳动。同学说,“我家有自行车,你可以用自行车运水。”我在车后座上绑上两根木条,一边挂一桶水。工作一下轻松了,同学们对我更热情了,因为热情能换来我帮他们割麦子。
那年,我们学校食堂出现了颜色有点黑,口感还有点粘的馒头。同学们非常不满,问班主任,“这馒头咋吃呀?”我们班主任是教语文的,他回答的很干脆,“咋吃,搁嘴吃!”校长开大会解释,这就是我们抢收回来的那批麦子做的馒头。麦子不合格,不能上交国家,我们农场自己消化,你们回家也得吃这种馒头。这也是支援国家建设的表现。另外,我会让食堂做馒头时尽量让多参一些好面。
转眼,这些事都成了过往。回头看,劳动,尤其集体劳动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经历。
2024年4月3日 于深圳市颂德花园
刘般伸,特型演员,著名书法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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