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的境界
文/王金龙(山东聊城)
(网络图片)
最近闲暇的时间,粗略地翻阅了冯友兰先生所写的《中国哲学简史》,对于他讲的中国历代先哲们对道、德、性的思考,对儒、释、道、法、墨、名等诸家哲学观点的不同论述,囫囵吞枣,似懂非懂,有时也不知所云。这也难怪,对于哲学,我们这一代人,也就是在那个“火红”的年代,知道了有“哲学”这个名词,并学会了背诵:“让哲学从哲学家的课堂上和书本里解放出来,变为群众手里的尖锐武器。”于是在群众性学哲学用哲学的高潮中,学习了《矛盾论》、《实践论》,再进一步,还读了马恩的著作:《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》、黑格尔的《自然辩证法》等等。这些伟人的高深大作,的确给当时幼稚的心灵带来震撼:世界观、方法论、矛盾的对立统一,原来世界上还有人探讨这么深奥的理论,由此对哲学产生了更多的敬畏。至于后来是不是变为手中的锐利武器,想想几十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,吃亏沾光,倒不曾想起哪一处用哲学作指导,看来凡俗夫子,混个平头百姓,一生也难得与哲学有缘吧。
但是,读冯友兰先生的《中国哲学简史》其中的一章《人生的境界》,却让人产生了较深刻的感悟。
在这一章里,冯友兰先生首先通俗的指出:人与其他动物最大的不同,就在于当人做什么事的时候,他知道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和意义。正是这种理解和自我意识使人感到他正在做的事情的意义,人的各种行动带来了人生的各种意义,这些意义的总体就构成了人的所谓“人生境界”。
冯友兰先生把人生的境界分为四个等级:
第一等级的人是按照他的本能或社会习俗而生活,他们的状态像儿童或原始社会中的人。他们做各种事情,而对自己所做的事缺乏自觉,或并不真正意识到它的意义。因此,他所做的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意义,这种人生称之为“自然境界”的人生。
第二等级的人是有私利的人,他时刻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。这不一定表明他就是全然不讲道德,他也可以做一些于别人有益的事情,但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为了自己的好处。因此他所做的每一件事,对他自己来说都是“有用”的。这种人生的境界被称之为“功利境界”。
第三种等级的人,他懂得世上并不是只有自己,还存在着一个社会,它是一个整体,自己是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。本着这样的理解,他做任何事情,都是为了整个社会的好处;他行事为人是为义而不是为利,他是真正有道德的人,所做的事情都合乎道德规范,这种人生境界称之为“道德境界”。
第四种等级的人可以达到一种认知:知道在社会整体之上,还有一个更高层次的整体,这就是包容万事万物的宇宙。他不仅是社会的一个成员,还是关切宏大宇宙的一位成员。就社会组织来说,他是一个公民,但他同时还是一个“宇宙公民”。在他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,他都懂得自己所做事情的意义,并且自觉地这样做。这种理解和自觉使他处于一个更高的人生境界,这种在精神上超越人世间的人生称之为“天地境界”。
读完冯友兰先生对人生的四个等级划分,不免汗颜,心中暗暗对号,自己的人生应该属于哪个等级啊?第一等级太低了,我认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原始人的状态,整日毫无目得的瞎忙。第四等级太高了,那是圣人的境界,几千年才出几人,咱也不妄想成为圣人(但孟亚圣又说了:人皆可以为尧舜,此处先存疑。)
第三种人生境界要求做每件事都符合道德规范,这条咱也不敢保证做到,伟人说过:“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,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,不做坏事。”那么,自己选择的人生境界就只剩下第二种了。仔细阅读第二种人生境界,原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。
羞愧、恼怒的同时,心里也有些泛泛的不平:细想这几十年的人生之路,除了为自己打算做事以外,为他人、为组织、为社会也是尽了一份力量的,不少的时候,也有“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”、“慷慨解囊,舍身取义”之豪情壮举,这又进入了人生的第三种境界了。
看来,冯老先生的这种人生境界的分类,也不能一成不变。一个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人,此时做事属二类,彼时做事可能就属于三类,也不是一成不变。据此,再审视自己的人生之路,“有的直有的弯;有的深有的浅”,酸甜苦辣自知,人生境界自明,我想大多数人也应如此吧。
但问题到此并没有完结,冯老先生告诉我们,在人生的四种境界中,前两种是人的自然状态,后两种才是人应有的生命状态。前两种来源于自然,是人的生命存在的低级状态,后两种是人自己心灵所创造的,是人的生命的高级形态。
这又让我大吃一惊,仅仅满足于生活在第二种人生境界,自私自利,不关心他人和社会,原来这只是人生的低级状态,比动物高级不了多少,难怪孟子又云:“无父无君,是禽兽也。”
那么,怎样才能达到人生的“道德境界”和“天地境界”呢?
按照中国哲学的传统,哲学的任务就是为了帮助人达到后两种人生境界,特别是“天地境界”。由此,古代的先哲圣贤们,谆谆教导我们如何启迪心灵的真善美,如何进行道德修养:“大学之道,在于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”“致知在格物,”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。”每每读到圣贤们的这些教导,都为他们博大的胸怀和浩然之气所打动,仿佛自己也将承担起天下的大任一般。
但是,私下里自己心里也犯过嘀咕,难道世间真有这样的一生行为都遵循道德做事,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三类或四类人生境界的圣贤人么?
通过阅读《中国哲学简史》和古代先贤的经典著作,我们应该承认,中国历代的圣贤们,他们的道德修养确实达到了“道德境界”或“天地境界”的水平。他们不但教诲人们进行道德修养,而且自己身体力行,为普度众生,舍身求义者有之;为国为仁,赴汤蹈火者有之。他们为我们做出了榜样,成为光耀千古的中华民族的脊梁。
孔子曾称赞颜回:“回也,其心三月不违仁,其余,则日月至焉而已矣。”像颜回这样的贤人,能保持三个月仁人道德修养不变已经不容易了,可见要达到第三类道德境界,一生做事都符合道德规范也是不容易。
孔子曰:天生德与予;世人曰:天下之无道久已,天将以夫子为木铎;孔子为弘扬道德礼仪,虽四处碰壁但初心不改,“知其不可而为之,”表达了对理想追求的坚定信念。
孟子更是明确的表示: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”“天之生此民也,使先知觉后知,使先觉觉后觉也,”“如欲平治天下,当今之世,舍我其谁也?”
这些先圣们,在教导别人的同时,首先自己先修炼到“天地境界”,他们使自己的生命达到了最高点,思想境界超越了人世间,在这样的境界里,他们实现了与宇宙的合一,成为人类道德不可逾越的高峰。
司马迁对孔子的评价,代表了我们对历代之圣贤的崇敬之情:诗有之:“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”虽不能至,然心向往之。余读孔氏书,想见其为人。适鲁,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,诸生以时习礼其家,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。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,当时则荣,没则已焉。孔子布衣,传十馀世,学者宗之。自天子王侯,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,可谓至圣矣!
回归古代先圣的经典,努力修炼,提高整个民族的文化道德水平,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。这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支柱,也是中华民族文化自信的源泉所在!
2023.12
【作者简介】王金龙 男 1955年出生,山东阳谷县人,中石化退休干部。虽然是理工科生,但对文学由衷的喜好,从中读出人生的另一番感受。没有多少文字功底,更没有系统的文学训练,仅凭兴趣广泛阅读与思考。有感悟时就写点文字,诗歌、散文、小说等题材都有涉及。在《青海湖》、《诗刊》、《齐鲁文学》、《神州文艺》、《作家地带》、《今日作家》、《山石榴》、《作家故事》、《知青情缘》及《30号院》等文学期刊及网络文学平台发表小说、散文、诗歌多篇。出版有长篇小说《岁月如歌、韶华似水》27万字,《钢笔临摹古典山水画130幅》等著作。但才浅学疏,平平淡淡,只是记录生活、愉悦身心而已。
刘般伸,特型演员,著名书法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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